【盾铁】Quench 淬铁成钢 · 第五天第三章更新
浩克绿色的身影离玻璃越来越近，如同一座肌肉的绿色陨石朝神盾局的方向砸来，没穿着钢铁侠战甲的托尼惊慌地朝会议室的大门跑去，但大门被死死封锁根本打不开，托尼回过头，浩克正以肉眼可见的极冲速度砸向神盾局，托尼甚至可以确定他就是准备砸开会议室！虽然内心有一点点侥幸浩克可能砸不开神盾局这防导弹的玻璃窗，但想到浩克万一更加暴怒地砸开了窗户，没有一点防护的凡人托尼·史塔克可能会因为他的一点点轻触就直接断十根肋骨和大脑神经！
“喂！珍？！”托尼大喊，“快放我出去！浩克进来后我就完蛋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死死盯着浩克越来越清楚的身子，就连他脸上凶狠暴怒的表情都快能看清楚了！绿色迅速扩大，托尼害怕地缩起身子紧闭双眼躲到大会议桌的后面，只等着一声剧烈的撞击将他和整个会议室都砸碎再掀翻到天空中去！
但过了几秒，托尼没有听到任何剧烈的声响，反而只听见了几声“唰唰”的如同床帘被拉上的声音。托尼奇怪地睁开眼睛，眼前忽然一片灰暗，他站起来，腿脚发抖地朝窗户那看去，发现还真是被拉上的床帘。整个会议室的窗户都被钢铁材质的隔板死死挡住，没有了任何光线，只有地板缝隙里不知什么灯发出微微白光。托尼奇怪地小心翼翼走近窗边，他猜想忽然被钢铁挡住的浩克肯定会暴怒地想用拳头直接砸开这堵凭空出现的冷冰冰的阻挡物，所以外面会发出闷声剧烈的轰锤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喘气声，更有可能这钢板会眼见着凹下去几个洞。但直到托尼走到钢板前能仔细地观察这防御板为止也没有任何声音从另一边传进来，更没有任何被拳头捶打的洞出现。
这是什么材质的东西？托尼想。它怎么可能阻挡住浩克的进攻？难道是我不在会议室了？这里太安静了。
“这是神盾局新制造的防御系统，”忽然小女孩的声音又一次出现，托尼吓得转过身，看见全息影像的小女孩脸色居然能看出煞白，“我帮助他们获得了这种很多这种材料，它应该能抵御一阵子外面的进攻，与此同时神盾局会做有时间做更好的战斗布局，”小女孩咽了口唾沫，她正在控制自己的慌张，“浩克和托尔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神盾局对他们研制了不同的武器，他们会被迫撤退。”
“什么特殊武器？”托尼走向小女孩，他内心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女孩看向他，犹豫了片刻后，说：“是你研制的武器，你不记得了而已。”
“我到底研制了多少武器但我不记得？”
“很多。”
托尼内心的愧疚从没有那么沉重过，他愤怒，却无力再去咒骂和释放，托尼走到会议桌前一屁股坐上桌子，他深吸一口气，问小女孩：“星期五的系统有很大的问题，它好像更听史蒂夫的话，而且还少了很多资料，为什么？也是我修改了权限么？”
“是的，在你研制出绝境之后你不能再信任自己的大脑，然后美国队长劝你设定一个程序炸弹可以阻止星期五被黑，但你决定直接将权限交给他，让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管理星期五。”
托尼轻吐出一口气，嘲笑自己，说：“在你看来，这肯定也是个很愚蠢的决定吧？”
小女孩望着他，缓缓摇头，她轻松的表情一扫而空换了一副神情疲惫又苍老的表情，眼神里都透露出苍老。她说：“不，我不觉得。”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觉得我之前做的任何有关于史蒂夫的决定都很傻么？”
“不包括这个。”
“这个有什么不同？”托尼真是搞不清这个不是人工智能的人工智能，她比托尼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就他们短短对话的时间里托尼就见过她多张面孔，情绪变来变去令人疑惑，真真假假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潜伏在神盾局的程序里又有什么目的。
“这是我觉得你做过的最高尚的举动，”小女孩说，她扬扬眉头，表示自己的吃惊和一点点对自己的自嘲，“当你意识到事情超越你的控制的时候，不再是你能左右并解决的时候，你交出了自己的主动权。你曾说钢铁侠就是你，而星期五就是钢铁侠的骨骼，没有了星期五的支持，钢铁侠的战甲只是原始的机器战甲而已。而你将星期五转给了史蒂夫·罗杰斯，因为你信任他，足够信任你自愿将生命的重量交到他手上。”
“这是什么高尚？难道不是我中了计？”托尼自暴自弃地笑道。
“不，史蒂夫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将星期五交给他，他希望的是你能关闭星期五或者切断它和战甲的联系，而你做了更多，你将权限交给了他。这是高尚的，因为那时候你相信只有你和史蒂夫可以拯救已经分崩离析的神盾局，从而拯救分裂的世界。在你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去拯救的时候，你选择了你觉得可以做到的人，放弃了自己的力量，像是统治者放下了权杖，为了他的人民，”小女孩说，“虽然史蒂夫之后利用星期五来混淆你的记忆和认识，但他没有用星期五启动过钢铁侠的战甲制造更多的战甲——星期五可以做到，但史蒂夫没有这样做，虽然慢慢走向不可逆转的被动局面，但他任然觉得主动背叛你的信任是不正确的——在你们两个的心底，你们保持着令我困惑的原则。”
托尼皱眉，他觉得懂得小女孩跟他说的话了，但是却没有一点轻松反而觉得更加紧绷，就像他能感知到绝望的最后决战已经在不远的前方，而他的脚下已经刮起令人胆颤的黑暗狂风，只是他还无法鼓起勇气踩进狂风并去注视不远处的黑暗。
“如果你们能早点这样做就好了，”小女孩的声音一下又恼怒起来，这次是对托尼和史蒂夫两个人的愤怒，“如果早点学会信任对方，或者放下偏执和控制欲，也不会那么糟糕了！”
“我很确定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托尼说。
“当然你不知道，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却觉得自己知道一切！明明危险就在眼前，就在你们的脚下，你们却太忙碌于与自己的信念和仇恨做斗争，无视了一切可能真的崩塌的未来！”小女孩又一次激动起来，她的语气那么严肃，充满质问和愤怒，还有痛苦，也像是在逼问自己，“你们那么自私，自私蒙蔽了你们的双眼，掩盖了你们的双耳，你们无法再看见未来，才将这一切搞砸！如果足够冷静，一切都不会毁灭的！”
“嗨！”托尼气冲冲地从桌子上跳下来，也生气地伸手指着小女孩快步走到她面前，“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大意见，但我们是人，所以我们会犯错，”他重读了每个“我们”，“而且我不相信这个宇宙里真有哪个种族或者哪个智慧生物不犯错的！不管我过去犯了什么错，我都不打算在这里一直听你教训！要不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你就离开！我已经烦了，我只有片段的记忆，只有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的意识，而且刚刚发现我深爱的那个男人一直在利用我！哦，你可以说我早就发现了，发现了9次，但9次我都失败了！但这次是不一样的！我告诉你，是不一样的！我现在对自己和你都非常疑惑，这让我很生气！更别提我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浩克给冲进来杀死！”
小女孩与托尼互相怒视着，托尼急促地喘着气，他又找回了吵架的力量，但心里仍然是空洞的，这会议室的寂静让他觉得窒息。
托尼咬咬牙，他低头注视着小女孩怒而不发的表情，说：“你害怕了，刚刚托尔和浩克出现的时候你害怕了，为什么？”
小女孩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后怕和不安，她像是从不隐藏自己的感情似的变脸，她犹豫片刻后说：“他们是来囚禁我的，就像史蒂夫·罗杰斯一样。”
“囚禁你？你到底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从哪儿来的？你在哪儿？”
小女孩摇头，“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你也救不了我，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救我，还是会选择和他们一样，我现在确定，我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类，你们宁愿面对这样糟糕绝望的梦境，也不愿意相信真实然后重新开始。甚至是，宁愿面对毁灭，也不愿承认放弃自己的执着。”
“你在说什么？你当然会救你！”托尼面对小女孩煞白的面孔脱口而出。
小女孩震惊地抬起头看托尼，眼神在他的脸上来回着，忽然又黯淡下去，用轻微的声音说：“因为你看见我的AI的虚体是个女孩，所以才这样说的，托尼·史塔克，你还不明白。”
“不！”小女孩说的好像侵犯到托尼，他吼道，“你都说我是个高尚的人了！不管你是什么人或者生物，出于什么原因做——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被囚禁在哪里，我都会救你的！”
小女孩疑惑的望着托尼，不明白他怎么能那么坚定的说出这些话。
“我没说你是个高尚的人，我说你做了高尚的事，为你的种族。”
“行吧，但我们还是不要扣字眼了，快告诉我该怎么做，我现在已经非常厌烦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
小女孩嘴角浮现隐隐的笑容，一点悲伤又一点希望，但她还是摇头，说：“你现在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起码不是现在，你要其他的时机，那个史蒂夫和反叛军都会放松的时机。而且……”小女孩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犹豫了，在内心挣扎后咬咬牙，“我决定你应该知道真相后再做出选择。”
“你决定哈。”托尼不服气地挑挑眉。
“是的。”小女孩对自己的决定明显很满意，她挺挺胸。
“好吧，那现在该怎么办？”托尼说，他转过身，看着被封死的会议室，“我要在这里呆到直到有人发现我快饿死为止么？”
小女孩正想要回答，忽然她的全息闪烁了一下，她的脸色一下变得认真，她沉下口气说：“不，他马上就要来了。”
“他？史蒂夫么？”
“是的。”
说完闪烁着的小女孩消失在了托尼面前，会议室里再次剩下他一个人和灰暗封闭的空气。
小女孩没说错，大概过了不到三分钟（托尼也不确定，反正是很短的时间，但在会议室里他失去了感知时间的能力）史蒂夫急切地推开了门，他看见托尼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发呆后微微松了口气。
托尼回过头看向史蒂夫，说：“我看见浩克和托尔了，看来他们不再是失踪人口。”
“是的，”史蒂夫说，他走进房间，面色既不紧张也不焦急，很游刃有余的样子，“神盾局已经有应对他们的方法，他们已经被击退。”
托尼站起来，说：“就算我问你是怎么击退的，你也不会告诉我的，是么？”
“也不过是火力压制，”史蒂夫说，他疑惑托尼的轻松，本以为托尼会是沉默的愤怒和不停的冷嘲热讽，但托尼只是十分平静，“呆在神盾局里就很安全。”
“所以我也不能离开这里喽？”
史蒂夫点头，“我也不能。”
托尼心想，这真不是一回事。但他却不能说出来。
史蒂夫与他就这样相对无言，在这安静无光的房间内，一切都那么冰冷，包括他们的对话和眼神也是。托尼注视着史蒂夫，眼神在他脸上的慢慢划过，想要看穿他冰冷的面具，想要看进他被封闭的内心，想要知道他是否还有那一层层的感情和剥离不开的孤独，那些让人生而为人的激情和恐惧。但他不能读心，如果他可以，也许也就不会被这个男人骗那么久了吧？又或者在托尼的心底中，他真的是自愿的？赐我一个好梦吧，即使是欺骗我也好。只是这场好梦就要在外部世界挤压摧毁了。托尼内心不由吃惊自己此时面对史蒂夫的平静，没有愤怒，没有疑惑，也没有悲伤，就像他已经理解了那些欺骗的意义，那些欺骗的真相。但他没有，他只是不愿意再去探寻答案，托尼相信小女孩会告诉他真相，那不管是怎样的他都会接受，而现在，他只想接近史蒂夫，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想知道在他心底有没有那么一寸曾经相信过托尼，曾经不怀疑托尼会离开，曾经不处心积虑操纵托尼，曾经，爱过托尼。
这是多么可悲的问题。托尼想，原来人们面对爱情最终的答案时都是这样的哀默么？还是只有他。
托尼看见史蒂夫疑惑时眼角会微微出现的皱纹，那是他尝试控制自己不要皱眉保持平静而留下的“副作用”，也许别人看不穿，但托尼却能轻松的看穿。史蒂夫在疑惑为什么托尼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无法穿透的迷雾，像是有什么深藏在他的眼神里，但史蒂夫不能看清。托尼忽而笑了，迷雾没有散去，只是史蒂夫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爱意了，那纯粹的爱意。
托尼走向史蒂夫。他忽然想到了小女孩跟他说的话，9次，每次他都会去找史蒂夫对峙，而每次他都失去再次失去记忆，一次又一次，如同飞蛾扑火，然后那真相又被蠕虫病毒吃掉了，再一次巡回，直到这一次，又是一次。但为什么呢？如果知道结果，为什么不留下个后门呢？为什么就让托尼这样去了，是无法阻止么？还是她也不知道？
不过托尼知道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他望着史蒂夫冰冷的双眼，突然明白了每次他被清楚记忆都是因为他想要知道真相，那个史蒂夫不想告诉他，不想让他知道的真相。他冲到史蒂夫面前，质问他，对他失望，对他憎恨……所以每次，他都又一次失去了记忆，然后他又爱上了史蒂夫，而史蒂夫则依然爱着他。
但这次不会再这样。
“我没有放走冬兵。”托尼说，平静的叙述着，不尝试一点点辩解。
史蒂夫的眼神一亮，像是什么在他的脑海里轻微的爆炸了，而他没做好接受的准备。
“我不想记得我们的争吵，不想记得冬兵，我只想记得你，”托尼走到史蒂夫的身前，近到可以听见呼吸和心跳，他抬起头，用眼神望进史蒂夫湖蓝色的双眼里，“相信我这一次，我能做正确的选择，”托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看着史蒂夫身后的什么地方，但很快又回到了史蒂夫身上，他的话清晰而传到史蒂夫的耳边，坚定又轻柔，“抹除我的记忆，我依然会在这里。”
史蒂夫僵住了，他震惊地看着托尼。托尼的眼神里有看得清的伤痛，他笑着，希望遗忘。
啊，爱啊，让我们互相忠诚吧。
TBC
评论(2)